“說不說!”
“老張,他嘴太嚴(yán)了,啥都審不出來?!?/p>
(資料圖片)
鞭子一下下打在白狼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斑恕钡囊宦?,白狼的身軀重重倒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身上皮開肉綻。刑部執(zhí)行官張覃拿著染血的鞭子,看著地上的白狼,踢了他兩腳,冷哼一聲:“死了?”手下俯下身去探了探鼻息,搖頭道:“沒死,只是暈過去了。”“那現(xiàn)在怎么辦,把他潑醒再審?”“不,關(guān)回去?!币粋€懶洋洋的聲音自審訊室門外響起,把張覃嚇了一跳:“小蒼,你怎么來了?刑部的事情處理完了?”牢門前,被叫做“蒼”的橘貓點(diǎn)點(diǎn)頭,撓了撓耳朵后面的毛,緩步走了進(jìn)來:“赤奪青有招什么嗎?”張覃一攤爪子,搖搖頭:“嘴特別硬,啥也不說?!遍儇埫嫔届o,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俯下身,翻過赤奪青的臉,輕蔑地說:“他們赤奪氏的可真是有毅力?!辈唤?jīng)意間,他瞥了一眼白狼的頸部,那里有一小片橘色的印記。他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回頭指著那處印記問:“這是血跡嗎?”張覃搖搖頭,伸出爪子抹了抹,什么也沒有抹下來,才開口道:“這毛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只有可能是天契?!薄疤炱酰?!”橘毛猛地回頭,目光中溢滿了震驚。
天契,顧名思義就是天降下的契約。天契的雙方一般是新婚的夫婦,由于一生只能行一次天契禮,且無法用人力消除,故而天契的對方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根據(jù)《有間縣志》記載,曾經(jīng)有人想剪掉天契的印記,結(jié)果遭注劫,大小腦受損,成了“植物人”。
“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橘貓重新站了起來,抖抖裘衣上的灰,回頭問道。張覃還沒開口,手下連忙說:“回上官大人,沒有。”橘貓沉默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到門前,招了招手說:“走吧,先去牢房。”
張覃:?
“看什么看?”橘貓沒好氣地說,“我去視察疆土?!?/p>
張覃和手下:?
看著兩個白癡的疑惑臉,橘貓瞬間炸毛:“還愣著干什么?!”張覃不敢得罪這位年紀(jì)比他小,還得管他叫聲“二叔”的“刑部尚書”,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架起白狼朝門外走?!靶∩n啊?!睆堮傲艘宦?,“赤奪青還是只把他關(guān)住就行了?”本以為橘貓還是會像以前一樣點(diǎn)點(diǎn)頭就走,但他卻搖了搖頭:“不是,幫我叫一下二哥,給他看看傷?!睆堮闹性尞悾膊幌攵鄦?,只能和手下咬耳朵:“上官家的怎么都這么‘醫(yī)者仁心’???”他說話聲音不小,但好在領(lǐng)先他們一步的橘貓?jiān)谙雱e的事情,摩梭著自己爪腕上的白毛,沒聽見他們接下來說的話:
“上官蒼還是太仁慈了?!?/p>
“對呀,這怎么當(dāng)刑部尚書?!?/p>
“得找個機(jī)會把他拖下水,這是王爺?shù)拿睢!?/p>
牢房里是昏暗的,赤奪青已經(jīng)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適應(yīng)著身邊的黑暗。周身的黑暗中夾雜著三言兩語,他聽不太真切,只聽見了“栽贓”“造謠”等字眼。周圍越來越冷,這是到牢房的標(biāo)志?!鞍阉旁诓菹??!币粋€陌生的聲音響起,驚的赤奪青差點(diǎn)抬頭看他。好在他還尚存理智,不至于做出找死的事來。他被放在慣常躺的草席上,牢里的冷風(fēng)吹得他微微顫抖。他早已習(xí)慣了這寒冷和傷口疼痛并存的感覺,所以當(dāng)身上被蓋了大衣時(shí),他心中驚訝,身體顫了一下。沒想到這一下讓為他蓋上大衣的人收了手,片刻后,牢房的門轟然關(guān)閉。
清晨,虎狼關(guān)外
白馬踏著煙塵,在軍帳外停了下來。上官蒼一把掀開主帳的簾子,沖著里面喊:“大哥,我要見粟叔!”門簾里面的白貓一愣,第一反應(yīng)卻是小聲訓(xùn)斥:“阿蒼,沒大沒小的?!闭l知自己的小弟竟然全然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說道:“大哥,粟叔在哪?”
“左數(shù)第三個軍帳,自己找去吧!”
上官蒼快步跑到營帳外,他太急了,來的路上劃傷了腿,這會兒整滴滴答答的流著血?!八谑?”他急切地喊道,“說我,阿蒼!”伊粟從里面掀起帳簾,看著自己的小侄子:“什么事?。俊薄拔蚁氩檫@兩天的戰(zhàn)利品?!鄙瞎偕n快速說著,“有沒有一個銀扳指,里面有幾根橘毛?”伊粟回帳里摸索了一會,再次掀起簾子,爪子里拿著一個小小的扳指?!斑@個?”他把扳指放在小侄子的爪心里,“你要用?”上官蒼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心地把扳指收進(jìn)袖子里。
辦完了事,上官蒼一秒也不想耽擱,牽上馬就準(zhǔn)備回城。上官布這時(shí)候卻拉住他了:“阿蒼,等等?!?/p>
“哥,我等不了?!?/p>
“大哥給你掏了塊玉,聊表歉意?!?/p>
上官蒼看著爪子里的玉,沉默了幾秒,把他收進(jìn)了袖子里。
“謝過大哥了?!?/p>
“沒事?!?/p>
……
赤奪青這日沒有受刑,昨日宮醫(yī)的療法很有效,他在北疆從來沒見過。他看著小小的鐵窗發(fā)呆,心里總覺得奇怪?!懊髅髟缇头珠_了,為什么天契會有反應(yīng)?”靜坐無聊,赤奪青又不是什么粗人,便用爪尖在落滿灰的地上寫寫畫畫。赤奪青在北疆很有名望,主要是因?yàn)樗摹蹲魑恼摗穼懙目芍^“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不僅談到了“如何作文”更是借“作文”剖析了北疆政治動亂的根本原因。也因?yàn)檫@樣,北疆軍才會特聘他為軍師,直言納諫,規(guī)避政治問題引發(fā)的戰(zhàn)爭局勢落于下風(fēng)。
“赤奪青!”
牢門猛然被打開,赤奪青爪上停下謝謝畫畫,抬頭看著推開門的獄卒?!坝惺裁词拢俊背鄪Z青站了起來,抱臂問道?!吧袝笕擞姓?。”那獄卒說道
“尚書?請我作甚?”
獄卒搖了搖頭:“俺不知道?!背鄪Z青嘆了口氣,預(yù)感不妙,但也只能見機(jī)行事:“好,帶路吧?!?/p>
從被關(guān)進(jìn)來,赤奪青第一次真正自己走在牢獄的走廊。尚書府直通天牢,獄卒帶著赤奪青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座小小的院落?!翱磥磉@便是尚書府了,但為何如此之小?”赤奪青心里想著,就看見獄卒單膝跪在一間裝修簡樸的小屋前,高聲道:“大人,人我?guī)砹??!?/p>
“進(jìn)來。”
赤奪青跟著獄卒走進(jìn)小屋,屋里的人擺擺手,獄卒便退了出去。“赤奪青,你可還認(rèn)得我?”赤奪青愣了,他看見黑袍之上的橘色面孔,一陣熟悉感自心頭升起:“你是……”橘貓讓他坐下,趁他不注意一把抓住了他的爪子?!班牛俊背鄪Z青本能的想收回爪子,但橘貓抓得太緊了。
“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請閣下先松開爪子?!?/p>
橘貓很輕地笑了一聲,動動爪尖,把一個小巧的玉串連著那個赤奪青再熟悉不過的橘色扳指一起給他戴上。“別繃著臉,好歹是生日。認(rèn)識一下,我叫上官蒼?!遍儇堖@次是真的笑開了,他繞過桌子,把手臂壓在赤奪青的肩膀上,而赤奪青因?yàn)橄氲搅耸裁矗瑳]有掙扎,沒有嗔怒,反而怔怔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上官蒼。上官蒼笑得更開心了,他露出自己的白腕,輕輕抓住了赤奪青的爪子。
“生辰快樂,我的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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